《破阵子?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中典故注释指瑕《破阵子?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中典故注释指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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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破阵子?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中典故注释指瑕

中国的古诗词很讲究用典,以典入诗,是历代诗人常用的表现手法。所谓用典亦称用事,就是引用与过去有关人、地、事、物之史实,或有来历有出处的词语、佳句,来表达诗人的某种愿望或情感,而增加词句之形象、含蓄与典雅,和意境的内涵与深度。刘勰在《文心雕龙》里诠释“用典”,说是“据事以类义,援古以证今”。即是用来以古比今,以古证今,借古抒怀。用典既要师其意,尚须能于故中求新,更须能令如己出,而不露痕迹,所谓“水中着盐,饮水乃知盐味”,方为佳作。由此可见,熟记典故是我们理解古诗词的重要途径之一。
辛弃疾就是一位喜欢大量运用典故创作的诗人,因其生平际遇,辛弃疾的词很少直接抒写时局世事,而是以自然景物和古典形象作间接的表现。用典过多,难免流于晦涩,所以后人对其多用典这一创作手法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。纵观辛词,虽有一些用典堆砌、形象贫乏的作品,但总体看来,其用典的目的多不在于词句的精心雕琢,而是用极少的字表现丰富的内涵和深远的意义,更多的典故用得贴切自然,增强了诗歌的表现性,提升了诗歌意境的内涵与深度。
人教版初中语文教材九年级上册第六单元25课《词五首》就选取了辛弃疾一首运用典故的词《破阵子·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》。教材中也为两个典故做了注释,分别是“八百里分麾下炙”和“马作的卢飞快”这两个句子。如果细细推究,这首词中“五十弦翻塞外声”中的“五十弦”,和“弓如霹雳弦惊”中的“霹雳”也都应算作用典。“五十弦”,瑟的别名。《汉书?郊祀态》:“秦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。”李商隐《锦瑟》诗中写到“锦瑟无端五十弦”。这里以瑟代指军中各种乐器。“霹雳”,雷声,这里比喻射箭时的弓弦声。《北史?长孙晟传》:“突厥之内,大畏长孙总管,闻其弓声,谓为霹雳。”而教材中的注释则相对简单,并未提及此处用典,仅仅指出“五十弦,原指瑟,这里泛指各种乐器。”“霹雳,特别响的雷声。”如此简单的注解,是不利于帮助学生理解词句内涵的。这几处句子都是词人以早年战斗生活为基础,融梦境幻觉为一体,描绘驰骋沙场,雄伟壮阔的场面,其内涵丰富,情词豪壮,结构谨严,构思奇特,极写抗金部队盛大的军容,横刀跃马的战斗生活以及收复祖国河山的畅想。建功立业、驰骋疆场是作者毕生所求,甚至醉梦中仍不能忘怀的。如果不把作者所借用的典故讲解清楚,很难把握词的内涵,更别说领略其构思
谋篇之妙处。再看课文中详细注释的一个典故。“八百里分麾下炙”一句,课下注释是这样写的“意思是,分牛肉给部下享用。八百里,指牛。据《世说新语·汰侈》载:晋王恺有良牛,名“八百里駮(原文为‘马交’字)。后世诗词多以“八百里”指牛。麾下,军旗下面,指军营。炙,切碎的熟肉。这个注释提供给我们很多信息,首先,八百里,指牛,这里是一处用典。我们不妨做个简单辨识,古诗文中凡是晦涩难懂之处要首先考虑用典,因为现代汉语中我们不会把牛叫做“八百里。”其次是这头叫做“八百里駮”,的牛很珍贵。关于这一点如果不参阅典故出处,我们仅能从注释中典故出处“《世说新语·汰侈》”中的“汰侈”二字来猜测。参阅原文详考,《晋书》载:“王顗有牛名八百里駮,常莹其蹄角,王济与王顗赌射得胜,命左右探牛心作炙。”《世说新语·汰侈》第三十的第六段文字“王君夫有牛,名八百里駮,常莹其蹄角。王武子语君夫:‘我射不如卿,今指赌卿牛,以千万对之。’君夫既恃手快,且谓骏物无有杀理,便相然可,令武子先射。武子一起便破的,却据胡床,叱左右速探牛心来。须臾,炙至,一脔便去。”大意是说王恺养了一头牛名叫“八百里駮”,这个叫八百里的牛能日行八百里,这个王恺是西晋大家族王氏中人,
是当时晋武帝司马炎的舅父。(历史上和另一个大富豪石崇斗富的便是此公。)王济也是王氏族人还是晋武帝的女婿,王济字武子,爱好弓马,勇力超人,他以钱千万数与王恺打赌进行射牛。王恺自以为比王济箭法好,让王济先射,结果王济一箭将牛射死,并立即命人把这头叫八百里的牛心挖出炙烤吃掉,扬长而去。作者借用了这个典故无非是说明军中分与麾下炙熟而啖的牛很珍贵,如同昔日炙心而啖的情景,何其奢豪。词中这一场面描写,实在“壮”观。再次,注释中还给我们了一个信息,那就是后世诗词多以八百里指牛。笔者认为,这种说法是轻率甚至是不准确的。
就“八百里”一词的本身的意思而言,是一段路程或距离长度的表达。那么后世诗词中果然如注释所说多用八百里指牛吗?笔者检索古代诗词,共搜集了三十句由唐朝至明朝甚至近代诗中有“八百里”一词的句子作为例证来说明这个问题。在这三十句诗句中,除去唐人的三句(唐李涉《寄河阳从事杨潜》“君不见昔时槐柳八百里,路傍五月清阴起。”唐裴说《游洞庭湖》“楚云团翠八百里,澧兰吹香堕春水。”唐可朋《赋洞庭》“周极八百里,凝眸望则劳。”)用“八百里”表示距离的诗句之外,其余二十七句,用“八百里”一词仅来指牛的只有三句,分别是北宋苏轼《约公择饮是日大风》中的“要当啖公八百里,豪气一洗儒生酸。”北宋陈师道《秋怀十首》中的“壮哉八百里,一割探其心。”南宋刘克庄《梦方孚若二首》中的“八百里烹飨军炙,九千缣辇作碑钱。”其比例仅占十分之一,而其他二十四个句子中的“八百里”都是指距离之远或瞬息之变。例如宋代杨万里的“一日身游八百里,三番花落九千年。”宋代姜夔的““洞庭八百里,玉盘盛水银。”明代王祎的 “王其间八百里,陆海莽平川。”近代老舍在《登岳阳楼》中也写到“湖光八百里,风色近中秋。”如此可见,“后世诗词多以八百里指牛”这一说法并不准确的。后世是指典故
出处的后世还是指辛弃疾用过此典之后的后世呢?如果是典故出处之后,我们在唐朝诗歌中并未见用此典。那么结论便应该是“在宋朝诗歌中有人用‘八百里’指牛”,因为苏轼、陈师道都是北宋词人,生于辛弃疾之先,很明显并非辛弃疾此词的“后世诗词”。虽然辛弃疾并非首次使用此典故,但因其词影响力大而使此典故广为流传还是有的,尤其是词风深受辛弃疾影响的刘克庄,实实在在的是“后世诗词”,他在《梦方孚若二首》诗中所写的“八百里烹飨军炙,九千缣辇作碑钱。”的这个句子甚至颇有仿写辛弃疾词句“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声”的味道。由此可见,“后世诗词多以八百里指牛”这一说法是不准确的,准确的说法应该是“宋朝诗歌中有人用‘八百里’指牛”。
除了古代诗歌,“八百里”一词在其他文体中也并未常见于指牛,在我国古典四大名著中,用“八百里”一词较为集中的是《西游记》一书,原著中描写了八个路程有“八百里之遥”的地方:黄风岭、流沙河、通天河、火焰山、荆棘岭、七绝山、狮驼岭、地灵县山。无独有偶,在另一部名著《水浒传》中,水泊梁山也刚好是八百里。这与其说是一种巧合,不如说是一种语言习惯的虚指应用,泛指距离之遥。另外,我们耳熟能详的“八百里”还有“八百里秦川”、“八百里洞庭”、“日行八百里”等说法,这些也都是指距离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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